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法师和杀手的故事

翻文档翻出来的旧文,写于11年10月,我记得是粉红一个命题作文楼里写的……

命题是《光》,我自己还蛮喜欢这篇的,所以放一放。

里面的“落霞城”源自《CLOVER》的“落红霞区”,并不是彩虹城,这篇虽然设定各种塔希里亚但真的不是同人_(:3」∠)_



世上本没有光。

……屁话,屎上怎么会有光,你喝多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杀手正红着脸,把一整杯啤酒往嘴里倒,嘴边沾满了白色的泡沫,好像吃了肥皂。


杀手与法师的相遇是在午夜,落霞城茉莉三区的一个小酒馆,进门左边第三排靠窗,空气流通得随时都可以闻到隔壁旅店的马粪味道。这个酒馆和这个位置,显然不是给有米的人准备的。于是两个落魄的陌生者看了看对方身上灰扑扑的袍子,法师拉拉袍子遮住包带上挂的法师执照,杀手挡住腰间印着杀手工会徽章的匕首,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位老兄倒是一表人才。”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然后彼此哈哈大笑,假意敬酒一醉方休。

……好吧,原定计划是假意……原定。


这段日子里落霞城正在准备着幽蓝之塔的二百五十周年大庆,这玩意儿不仅是落霞城唯一的旅游景点,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法师学校、法师协会、法师执照管理委员会的所在地。于是全国的法师都赶回来参加这个盛大而累人的活动,虽然其中有一半的人只是想乘机搞定执照的年审。年审这霸王条款是上任法师协会的会长定下来的,虽然惹来民怨无数却为法师协会搞定了每年盛典的开销保证。这日子里所有的旅店都挤满了人,好像一个巨大的同学会。住房资源紧张啊,所以在这中情况下小酒馆老板该怎么做也就很正常了。

法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厨房门口的干草堆上——话说这鬼地方到底有没有防火常识啊喂——杀手在他下面。

法师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他把自己摸了个遍,还好,啥也没缺,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摇醒了一身酒气的杀手。

他们立刻被老板赶了出来。


法师数着钱袋中仅存的硬币,杀手打着呵欠。他们走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上,阳光很好,这正是春天,晚上能听到猫咪们发情的咆哮。落霞城张灯结彩一片欢愉景象,这让无家可归无路可去的流浪者们嫉妒得牙痒却毫无办法。最后杀手说,诶,咱去找个桥洞蹲一蹲吧。

法师一拉肮脏的袍子以示身份高贵。

杀手撇了撇嘴自己走了。

法师也不理,向着相反的方向,数着步子走了十步。

背后的人唰地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他满意地一咧嘴角。

“混账下限法师!居然偷老子的钱包!”

杀手手起拳落,揍得法师吱哇乱叫。法师顿时也来了火气,举起法杖猛击,打得杀手满头是包。最后他们因为当街斗殴双双被送进治安官的小黑屋。


小黑屋是个狭窄的屋子,以前是杂物间,因为最近人流量太大事故频发于是空出来当临时班房用。法师和杀手面对面坐在地上靠着两边的墙,不偏不外刚好看到对方的脸,一个青着眼眶,一个肿着腮帮。最后法师抹了抹干掉的鼻血,说靠你怎么知道我偷你的钱。

杀手青着眼眶好像熊猫一样地说,你身上有它的香水味。

法师立刻觉得平地一阵惊雷击中自己,战斗力下降十万。他唠叨着怎么会有人——而且还是个杀手——往钱包上涂香水,一面故意岔开话题而拒不将钱包物归原主。

你到落霞城来干嘛?这非常时期对冒险者和雇佣兵管得很严,你们不好找工作的。

我来看烟火。

法师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仿佛可以从眼睛里伸出无形的手打对方的耳光。虽然盛典上的大型烟火确实是落霞城的对外旅游宣传重点,但这话从一个杀手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觉得好穿。杀手挪了一下屁股,调整了一下姿势。

没法啊,我是跟着工会做事的,工会搬了几次了,每次都是些城堡啊沼泽啊废弃的龙洞啊之类的地方,天日都不见。我说咱就算是个地下工作者也该有看看风景的权利吧,刚好工会派任务经过落霞城,所以顺便看一看啦……老子活了二十几年,还一次都没看过呢。

杀手唠叨起来就没完。法师黑线地回忆起他在幽蓝之塔考执照的情景,几十个人一起往天上丢三级火系法术,经常把房顶烧个洞。他很想说你还是放弃吧抱着幻想比较容易满足现实是很残酷滴~但是看着杀手他又没说出口。

这时候杀手靠着墙坐着,因为地方太小只好抱着膝盖,他微微抬头望着小小的天窗。窗外小小的天空映出变幻的色彩,那是年轻的法师们在试验新的法术,他们喜欢在深夜的时候胡闹,每每会气得守夜人暴跳如雷。他们在漆黑的夜里制造出短暂又绚丽的光来,嘻嘻哈哈地嘲笑幽蓝盛典那百年不变的烟火。

可是有人连烟火都没见过呢。


法师想起他那时候也经常晚上跟着朋友们在屋顶放火系法术,稍微修正一点手法就会爆出不同颜色的火焰来,比盛典上的烟火更具有杀伤力,曾经烧掉两个老教授晾的袍子。他觉得每年一次的盛典上那些烟火除了形式主义之外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是他看着对面的杀手眼睛里映出天空里那些闪烁的光,那些嘲笑的话就说不出口。


法师是来办执照年审的。他毕竟曾是幽蓝之塔里出来的学徒,拉拉关系找点后门什么的还算简单,但再简单也要花钱,而对于旅行的法师来说这每年一次的审核花的钱抵得上一个月的冒险酬劳。他每年都把前任会长的名字写在鞋底,以此来取得精神上的安慰,让自己在幽蓝之塔里看到老会长走过去的时候不至于把鞋砸到对方脸上。

能进幽蓝之塔的只有法师,于是他叫杀手扮成学徒,跟着自己混进了落霞城最高学府。

看烟火的话,当然没有比幽蓝之塔塔顶更好的位置了。

他们在幽蓝之塔当学徒的时候每年都跑到塔顶去抢占地利,虽然这违反校规。每年都有人因此被吊销执照,学徒则延长学徒期,动辄五年以上。但每年都有人铤而走险乐此不疲。

……而且根据他多年违反校规的经验,这不会比忍住揍扁老会长的冲动更困难。


他去找了当年一起毕业如今留校的老朋友,去考察了当初他们作恶时留下的秘密通道还在不在,研究了守夜人的巡夜时间,甚至勘察了烟火燃放的顺序和位置,以便找出最合适的观景地点和时间。

他觉得自己好像傻子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缅怀一下当年的青春,抑或是只是想对这些死板的制度泄愤。杀手乖乖地跟着他,总是眨巴着眼。

他烦躁地揉着头发说你别着急我保证让你在最好的位置看。

杀手摊手说嗯。

他说你不要怀疑我啊我说到做到的。

杀手说我没怀疑啊。

杀手的眼睛颜色很深,深得看不出喜怒哀乐。所以法师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是啊老子我干嘛要搞这么多违反校规可能被吊销执照的事情呢?!他又看着杀手,还是那双深色的眼睛,但他老觉得对方是相信自己的。

诶诶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违规了,吊销就吊销吧世界这么大我还不信就容不下一个法师了!


幽蓝盛典当晚。

法师在塔顶找了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时间,甚至准备了爆米花。

但是杀手没有跟着来。

杀手在两小时前离奇失踪,于是法师一个人在塔顶坐着吃爆米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真是个傻瓜!!!

第一发烟火在天空里燃烧和绽放,血红色的火焰碎裂成无数星星,他嚼着爆米花索然无味,突然下面传来了骚乱的响动,有人高吼,有人尖叫,有警卫控制失控的局面。他好奇地往下面张望,只看到混乱的黑压压的人群,他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顺着塔顶边缘的一人宽小梯子往下爬。

又是一发烟火炸开。

他看到血红色的眼睛。一个黑影敏捷地跃上对面的附塔塔顶,深深的眼睛里映出血红色的光芒。太远了,无法判断那究竟是烟火的颜色还是原本如此。黑影望着他,一动不动地伫立了数秒,然后飞一般移动起来,瞬间便从视野中消失了。

法师还整个人挂在梯子上像一扇熏肉,手里抱着吃了一半的爆米花。他突然觉得手很酸,于是只好慢慢地下去,混在骚乱里跑掉了。


事情是在第二天搞清楚的。

在幽蓝盛典的第一枚烟火升起的时候,有人混在参观的人群里谋杀了法师协会的前任会长。看来并不只是自己讨厌他而已,老会长任职期间结仇无数,根本无法考证究竟是那派人马痛下杀手。

当然也没有抓到凶手。

法师挤在人群里,迟钝地看完通告,然后从人群里挤出去。年审也搞完了,旅费又不多,差不多也该走了。

他走在街道上。落霞城依然张灯结彩,还没来记得从盛典的气氛里走出,天气也很配合地好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上午日光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法师觉得有点头晕。

他想是不是昨晚在黑夜里呆久了不适应强光了?

阳光确实很好,映在白色的砖墙上,白亮而炫目,比起来昨晚那号称盛典的烟火也不过是黑暗中的一隅微弱光芒而已。


走出幽蓝之塔大门的时候,要经过一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有幽蓝之塔创立者的雕像,大法师的微笑睿智无情。广场周围有无名的画师,把许多作品展览在周围招揽生意。那里面有一张简单的图,描绘着黑暗的夜空中烟火绽放的一刹那,天空被映成灿烂的血红色。

曾经有血红色的光芒,在那个夜晚,在黑暗里,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绽放了,然后迅速地消失了。

法师笑了一下,给了画师一个硬币,买走了这张图。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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