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美队2/冬兵&鹰眼/无CP] 谈谈人生 10.

床戏!(×


10.

路灯下的公路像冗长的诗歌一样延绵在黑夜里。

车窗外的夜风宛如凄厉的咆哮,似乎在嘲笑他们突如其来的逃亡和未可知的明天。车内的人沉默不语,气压随着时间过去而越来越低。两侧的路标飞速滑向身后的黑暗,但他们知道自己确实是在向着纽约的方向前进。

 

一件令Clint感到惊讶的事情是,最终竟然是冬兵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很快你就会感到有些头晕了。”

“你是说——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头晕,是你搞的鬼?你是什么奇怪的巫师吗?不,倒不如说是食死徒,反正你们顶头上司都是个没鼻子的光头哈哈哈……不我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说这个,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开窗。”

“哈?!”

“开车窗。”

不想在语言上浪费时间的冬兵忍无可忍地手动打开了车窗。狂啸的冷风卷进车内,烦闷的氛围顿时被席卷而去,温度骤然下降,车厢里的两人都不约而同感到一丝凉意。Clint悬着的肩膀终于放下,并且在风声里找回了正常的呼吸频率。

冬兵指了指面板。“你没开外循环。”

“……我忘了。”

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上去就像逃课去某个俱乐部泡妹子的大学生那样随便,语气更是如此漫不经心,让人怀疑他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时速正在一路走高。冬兵看了看那个颤动的指针,淡淡地开口。

“我判断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驾车。停车,换我开。”

Clint轻蔑地哼了一声,顺脚踩下油门。

一路狂飚.

几百米之后紫色的小破车在路边不情愿地停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车厢,换了个位置。

那之后,到汽车第二次停下来为止,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二次停车是因为高速公路旁边神奇地出现一家旅馆。宛如奇迹。

冬兵并不赞成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停留,但Clint承认车子没什么油了,何况纽约也不算太远。他不是怀疑对方的实力,但冬兵——包括他自己——都处于连续数日都没有正常睡眠的状态。他无法确定接下来的行程会不会跟之前一样惊心动魄。抑或更甚。

疲劳驾驶是不好的。

旅馆门口亮着孤零零的红色灯箱。推开门的时候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好像闹鬼的老屋,木乃伊般的老板阴恻恻地躲在柜台后面看着一台信号糟糕的电视,半秃的脑顶门几乎要像他的老花镜一样反光。Clint喊了三声,对方充耳不闻,直到他忍不住抄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打算扔过去的时候,老板娘幽灵般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快进来,年轻的孩子们!我们提供热水……”

简直让人想把下半句话接成“足够烧熟你们”。所以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前特工和前杀手呆若木鸡地看着中年妇女光速给他们开了一个房间并且把钥匙拍在桌上。但当Clint伸手去拿钥匙的时候,老板娘的目光突然从眼影下犀利起来,一一从他们俩脸上横扫而过。Clint只好祈祷着神盾或者CIA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大约还没来得及把冬兵的脸印在无处不在的通缉令上。

……如果被认出来就用手边这个烟灰缸敲晕她灭口。

Clint恶狠狠地想。老板娘一边把另一件什么东西跟钥匙放在一起,一边迟疑地问:“你们确定只要一间房?”

当Clint看清楚那是一盒安全套的时候,冬兵已经面不改色地拿了钥匙走了。

 

房间里自然是只有一张床。并且这次连沙发也没有。Clint去找幽灵老板娘多要了一套被褥,拿回来之后也只能铺在地板上。

冬兵瞪着非常具有居家风格的格子床单。Clint叹了口气,在床沿上坐下来。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会跟着追踪器来找我们了,你也不用再那么紧张了吧。我相信就算他们来了,你在梦里也能干掉敌人的。”他拍了拍床,“来吧,稍微放松一下你那个机器人身体,享受一下睡眠的乐趣。”

但是冬兵摇摇头拒绝了。

“我可以靠在这儿,这样就够了。”他一边回答一边倚着墙角坐下来,靠在墙上,躲开所有门或窗的可视范围,“他们一定还会来的。”他抬起头直视鹰眼,“而且你希望他们来。”

Clint一耸肩。然后他从床上起身,在并排着冬兵的地方也靠着墙坐下来。

“其实Fury是个好人。”他文不对题地说。

特工之王当然是好人,他愿意接收那些身负黑历史的能力者,哪怕他们曾经是罪犯和间谍。也许他并不完全信任你,但他看中的人,都能被给予另一次人生的机会。

“我感谢Fury把我从监狱里带出来,不计较前科给我一份适合的工作,我在神盾可以有用武之地,我能更好地保护弱者。但我同样痛恨他把我扔进禁闭室,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想这样做……我在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呆了三个月,简直快要成幽闭空间恐惧症。只有一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走廊,而这扇窗的面积还不如一客普装披萨的尺寸。空气永远不流通,光线极其糟糕,没人会顾及到你今后还得靠这双眼睛吃饭。我不得不一直做着各种体能训练,用水在墙上画各种枪和箭头的结构,或者背我记得的每一个电话号码,否则我难以入睡——只要躺在那个钢板一样的床上,眼前就会出现无数的表格和问卷,那些心理干预和精神检查……”

冬兵并不适合当一个倾诉对象,但在跌宕起伏的生活中共处几十个小时之后,Clint觉得他多少算半个同伴了——这可是有Fury认证的。何况他也没指望冬兵会给他什么回应,他刚才连神盾和Fury都抛弃掉,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你做了什么。”冬兵说,依然语气平直,把一个好端端的疑问句生生说成了陈述句。

Clint有点惊讶,但还是回答了。

“杀了很多同事。报销了一台飞艇。几乎弄惨了他们全部的电脑系统。基本上咱们干过差不多的事情,你应该给我掌声。”

冬兵的左手靠在身边,右手搭在腿上,Clint看着他——显然他一点都没有要抬起手来的意思。后者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他不想再回忆被北欧邪神肆意操纵的那段时间,更不愿意继续暴露神盾在事后对他的处理流程。他低下头随意地捏着柔软的地毯,沉默再一次笼罩了他们。

“我也曾经被关在小房间里。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小。”冬兵突然说。

他用一只手稍微比划了一下。

“金属的。大概是合金。很结实,无法破坏。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不能动,绝对密闭,寒冷,呆在里面很快就会失去知觉。”

“……那叫棺材。”

“不,那是装我的房间。”

 

鹰眼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词。他也不喜欢冬兵描述自己的时候那种机械音一样的语气。虽然说这已经比两天前好多了。他想起那张史密尼森博物馆的介绍,属于Bucky的面孔洋溢着青春与活力。在那个黑暗而又艰苦的年代,他们在镜头里肩并着肩咧嘴大笑。

现实中的冬兵正在用幽深的眼睛注视着他。两天来他从未有任何接近“愉悦”的表情,每一次四目相对都让Clint感到压力巨大。冬兵说,你既然要脱离神盾,又为什么要追查九头蛇。Clint觉得这人虽然话不多,但每次都精准地命中目标,一击必杀。

“你看上去似乎非常希望他们来追杀我们。”

“基本上你说的没错……我也说了,查一桩失窃案。”他把后脑勺抵上冰冷的墙壁,“如果你被所有人怀疑是一桩案子的主谋,每天都被无数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当叛徒一样看,你也会想要不惜一切查出真凶的。”

作为几十起谋杀案主犯的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干,鹰眼无趣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一时间两人之间又只剩下沉默的空气。

Clint肯定自己现在无法入睡,并且也很确信冬兵不会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躺平。他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皱巴巴的窗帘和床单,地毯散发出潮湿的霉味,生锈的壁灯好像一支干枯的断手;吊灯的罩子褪色并且有裂纹,九头蛇的士兵随时可能出现并且打碎那些布满水渍的天花板,到时候他们便只能躲进四角开裂的大衣柜了。他习惯性地把手插进衣兜,却掏出了一台超薄的手机和一盒安全套。

冬兵瞪着他(手里的安全套)。他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老板娘太热心……我们大概用不上这玩意儿。”他把那个小盒子扔到房间的另一边,“你……你们在四十年代有什么保护措施吗?那时候已经有这个了吧。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大概记不起来。”

冬兵摇摇头。“不记得这个。不过能记起来的越来越多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被装进冷东仓的话,记起来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

Clint从一个侧的角度望着冬兵,几天来的混乱日程导致他们都没有时间来打理自己,冬兵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胡茬,乌黑的眼圈跟迷彩战漆一样瘆人,但对方依然抿紧了倔强的嘴唇。他想自己一定也是这样一副乱糟糟的样子,风尘仆仆——执迷不悟地把过去抛在身后,却还不知道明天要去向何方。他们在某些细节上诡异的相似,杀手和特工都有着一塌糊涂的人生。

Clint做了个决定。

 

要在字面意义上把冬兵拐上床无疑是一次比任何暗杀都艰难的任务。

Clint侧身斜靠在床上,用力拍拍铺好的床单,把褥子和枕头拍得砰砰响。他摆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示意对方像他一样躺上床。

冬兵看了看他,警醒的眼睛里流露出看傻逼的神色,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可以自己睡。我得醒着。九头蛇随时会来。”

他示威似的晃了晃那条危险的手臂。那确实蕴藏危险,因为他们俩都无法把那最后一个追踪器从那些精密的机械中取出来。但Clint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他们不会这么快。上一波成员刚刚才被我们做掉。九头蛇现在没有神盾作掩护了,要调度起来难度大了很多。”他直接从床上跃过去,跨过最后的距离,抓住冬兵的手腕——对方的身体一震,但幸亏没有下意识还手。

“松开。要睡你自己睡。”

“不,我觉得你应该到床上来试试。哪怕只是躺着,哪怕你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也行。”

他拉着对方的手腕强行把习惯保持清醒的杀手拖离了原来的位置。这很好,预示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明白对方如果真的想甩开他那简直就跟玩儿似的,而此刻受过改造的士兵能被他这么推推攘攘地拉到这张床上,完全是得益于冬兵没有打算认真跟他动手。对曾经的杀人机器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信任。

Clint终于成功地把冬兵拖到了床上。

 

冬兵用手臂撑着自己想坐起来,Clint按住了他的肩膀。

“尝试一下。尝试。”他坚定地说。他们都得适应……适应不那么糟糕的人生。

冬兵望着他,脸上的犹豫显而易见,但他们都知道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攻击的武器。几天的相处似乎也证明了,两人之间渐渐筑起薄弱的信任的桥梁。于是他最终没有攻击,而是顺着Clint的力道,一节一节地躺了下去,直到他的整个背部都贴到了柔软的床上。

鹰眼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壮举一样得意洋洋,也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现在杀手和特工都并排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床对两个成年男性来说并不算宽敞,并且他们都穿着凌乱脏污的衣服,他们都直直地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好像要看出什么规律一样,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良久,冬兵开了口。

“那个时候我们也很少有这种机会了。”

“哪个时候。”

“战争。我们是士兵,在战壕里弯着腰吃冷的罐头。所有的肉都像石头一样硬。每个人都就地倒在地上睡觉,没有床。”

“……你又想起来了。”

“只是一些片段。”而且头又开始痛了。

在黑暗中Clint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已经有了柔软的意味。也许真的跟他自己所说的一样,离开那些冷东仓和洗脑装置越久,他就越像那个回忆画面中大笑的士兵。

Clint试探性地问了一句:“Bucky Barnes?”

冬兵坐了起来,双手捧着头,看上去痛苦不堪。Clint只好再次将他按回到床上。“别用力去想了,反正你很快就能见到美国队长了。到时候一定什么都能搞清楚。你是第一次脱离九头蛇的控制?”

“不……不是。”他的声音还有一点颤抖,但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但跟陌生人在一起,是第一次。能记得越来越多的事情,也是第一次。”他松开手,让背脊和肩膀都尽量放松,并且回复正常的呼吸频率。

“我得找到Steve Rogers,才能知道我是谁。”他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Clint在黑暗中望着杀手的侧脸。微光勾勒出他的轮廓,这曾经属于一位忠诚而勇敢的二战士兵,而现在他是一名逃亡在外的前杀手,他的金属手臂曾经沾满鲜血,现在却只是顺从地放在身侧。对方希望找回身份,希望恢复那些被夺走的记忆。

Clint不再去看对方。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你会更希望自己别想起来。”他干涩地说,“相信我,我有经验。”

冬兵没有回答。

他们不再对话,保持着并排仰躺的姿势,直到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和沉默。

 

tbc.


(骗人的)下期预告

“美国队长在我手上”


碎碎念,这次更新拖这么久完全是因为这半个月加班加得都要神经衰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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