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盗笔/瞎哑瞎] 黑衣人在杭州 1.

1.并不是黑衣人paro,但你最好看过这个电影系列;

2.没人搞对象,连薛定谔都没有……过于粮食导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打CP的tag;

3.本章字数5k6,如无意外应该下一章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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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或者说事故,源于一个早上。

虽然我们现在是回杭州度假了,但闷油瓶还是保持着晨练的习惯,所以我和胖子都放着他自己去练。结果那天他一回来,就问我们是不是外星人。

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就算是有外星人,那也是闷油瓶自己比较像外星人,我和胖子再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的发福中年。

就古天乐那种平平无奇。

但闷油瓶非但不信我们,还认为胖子正是因为外星人穿着人类外形的皮套,所以才这么胖。

我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脸,宁愿外星人立刻把我抓走。我已经想起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前一晚我们刚好一起看了《黑衣人》三部连放,加起来快五个小时。都怪胖子非要搞什么电影之夜,要是真的被闷油瓶扒了皮那也是自作自受了,说不定还能顺便减肥。

但也没想到会把闷油瓶洗脑了,按说他最不应该啊。


一筹莫展之下,我只能拨通了张海客的电话。

不知道他在哪里,可能信号不太好,所我看视频对面的他总是一卡一卡的,料想他看我也如是。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抖动的肌肉,不知是气得发抖还是笑得发抖。

他说,这事大条了,你对张家现任族长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按照家法要被全族追杀。

我早已经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威胁吓倒,就说:别吹了,要是这样你早杀过来了,还是说说怎么办吧。

张海客清了清嗓子,正经了些,说,这种状况是失魂症的并发症,就是失忆的同时把别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记忆。

我说我看出来了,重要的是怎么办,他要是真的动手扒了胖子怎么办,总不能等他下一次格盘,说不定我和胖子都进养老院了他还当我们是外星人呢。

张海客说,也不是很难,就是比较麻烦,一般来说这种错误的记忆都是片断式的,不会持续很久,你们陪他演演戏,演完自己就好了;哦对了,千万不要随便打破他的幻想啊,没人试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一定脸上的五官都拧成了一团,因为他在对面明显也脸都拧成了一团,我们面面相觑,仿佛在照镜子。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们陪他演……黑衣人?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黑衣人1》在1997年上映,成本为900000000美元。

就算忽略通胀,这也是个我和胖子都不可能面对的数目;把范围扩大到所有我认识的人,唯一能对这个数字脸不变色心不跳的也只有小花了。于是我又拨通了小花的电话,当然不是借钱,我已经不可能再欠他更多了。

我把前因后果描述了一下,然后说,小花,你那边有没有影视相关产业,能不能借我个摄影棚用?

他低下头,肩膀颤抖,应该是在憋笑。这时候打断他会很尬尴,我只好等他恢复正常的高冷表情。

结果他笑够了,说,摄影棚没有,划拨一个临时演员给你,要不要?

四个小时之后,黑瞎子的滴滴就停在了吴山居门口。


我知道他在开滴滴,但没想到他的业务范围这么广,还跑到上海开滴滴,过来杭州也就一趟车的事。只是车费免不了算在我头上,小花肯定不会帮我垫了。

闷油瓶直愣愣地盯着瞎子,仿佛要把人烧出一个洞。而瞎子不愧是瞎子,淡定地隔着墨镜和他对视,说,怎么,难道你比我还瞎得早,没见过残疾人开车吗?

小哥没说话,气氛有点尴,我仿佛在看路边的野猫即将打架。

但闷油瓶也没生气(又或是他生气了只是我们都看不出来),默了一会儿,平直地说,你是MIB探员?

瞎子愣了一下,转向我,说,“张先生又脑残了?我得赶紧拍个照发朋友圈。”

我知道他是在跑火车,因为他从来不发朋友圈。反正他说什么都是那种语气。他一进来我们顿时将就明白了小花为什么推荐他来,瞎子一身黑色西装,大热天个裹得像快递包裹一样,又戴着个墨镜,对刚把电影当现实的闷油瓶来说——无疑是黑衣人探员标配。

不过我怀疑小花根本没有把具体情况告诉瞎子,于是问他知不知道黑衣人,果然一问三不知。

妈的,真没想到当年我们为了闷油瓶的记忆是去探险去倒斗去上天下地,现在却是为了闷油瓶的记忆连看两遍美国大片三部曲。为了给瞎子补课,我们只好又搞了一遍电影之夜,这次出于安全起见没让闷油瓶参加,结果我和胖子看到第二部的时候就扛不住了,听着瞎子嗑爆米花的声音滚进梦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们都在各自的床上,估计是闷油瓶把我们搬进去的。他看样子也是刚冲完澡,正在擦头,黑瞎子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茶几上放着空了的爆米花桶。啥玩意儿,屁事儿没干先干了我三桶爆米花,等闷油瓶恢复正常我一定要让他赔我。

闷油瓶看到我,就对我点了一下头,说,“探员W,我已经了解情况,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这什么跟什么,我张着嘴瞪着黑瞎子,不知道他对闷油瓶灌了什么迷魂汤。趁闷油瓶转身出去我抓住瞎子逼问他搞了什么鬼名堂,瞎子把手机放下,指了指闷油瓶说,“不是你说要配合演戏吗?我告诉他,他是黑衣人探员,因为退休被消去了记忆,你是暗中保护他的实习探员W,胖子是你的搭档月半星人P——月半星人天生就胖,所以不能扒皮,扒了会死。然后最近情报显示,会有曾经被他抓过的外星人罪犯来复仇,所以组织派我这个现役探员来来应付情况。”

我一时间不知道胖子的P是Pang还是Pig的首字母。好家伙这堆人设还合情合理,我看这人今后不倒斗不开车还能去编故事,反正煲鸡汤的改行写小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但问题还没解决。

“那现在怎么办,张海客说故事要演完,你哪儿去找外星人罪犯。”

他龇牙一笑:“这年头还怕缺坏人么。”

我看他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心想难不成是过来人,就问他以前和闷油瓶共事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

“你们运气不错,这次只是三部曲电影而已,我当年遇到他发病那回可是琼瑶剧。”

要说言情连续剧确实有点惨,我还是本着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的原则,继续追问那次闷油瓶是把什么当真了。

他掏出一根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不情愿地把烟收起来,眼神深邃地望着窗外的一丛爬山虎,仿佛陷入了往事的回忆里,然后说,“那次正好遇到我也眼睛发病,所以他以为我是夏紫薇,他自己是福尔康,幸好恢复得够快,没演到洞房。”

我没忍住把一嘴的茶水喷到他墨镜上。比起还珠格格,演黑衣人确实已经轻松很多。


为了入戏,我们都换了清一色的黑西装,戴了墨镜,在路边的文具店买了个激光笔假装是记忆消除棒。胖子有点入戏,兴奋地拉我们自拍,瞎子立刻找他要了照片,我觉得他肯定是要当笑话发给小花看,小花看笑话,嗯,谐音是要扣钱的。

因为一路上的路费邮费停车费都是我出,所以我十分怀疑瞎子是故意绕远路,比如一出门就在往西湖的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瞎子开着车哼着渡情,我坐在副驾,时不时关注一下后排的胖子和闷油瓶。小哥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似乎已经接受了“我是一个退役外星人事务探员”的设定。

我有点担心,他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是我们对他来说都是熟人,还是因为并发症——如果是后者,那真是非危险的信号,说明这个并发症已经影响到他正常的判断力了。但瞎子看上去对这个局面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很有兴趣加入我们演戏。四个老爷们儿开着一个小破车直奔西湖,就像杭州路边旅行社那些80块纯玩西湖十景的旅行团似的——我们仨是福建来的土鳖游客,瞎子是300块一天的黑车司机。

闷油瓶表面上和平时其实并没太大不同,可能是因为面瘫对他来说已经是比记忆更深入骨髓的人设。车堵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我已经知道你们是实习探员W和实习探员P。”他对胖子说,又转向前排的瞎子,说,“你说你是探员,但我不记得你。你是认识我的人吗?”

瞎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非要说的话算是同事吧,你是探员Y,我是探员X,我们合作过。”

“我不记得你。”

“那是好事,说明记忆消除设备顺利工作且一直有效。”

“但我还记得我的任务,我必须找出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外星人,他们一直在暗中控制人类历史,我们必须与他们对抗,保护宇宙的秘密。”

靠,把外星人替换成汪家人,把宇宙替换成终极,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再加上陨玉这东西确实是地外来的,所以某种意义上张家也算是用了外星技术,没毛病。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嘴角抽搐,瞎子直接笑趴在了方向盘上。

“我真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全录下来,以后放给他看。”他用口型对我说。我觉得这是在找死,但他又不是今天才开始找死,再说我也管不着他,只希望闷油瓶清醒之后不要把他打死,我实在不想在西湖边处理尸体。


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像黑社会一样绕着西湖十景走了一圈,去看雷峰塔,坐船,听开船的吹白居易。西湖博物馆里的东西对闷油瓶好像没有什么吸引力,当然他看得多了,大概确实也看不上这些。我和胖子你一言我一语地现编故事,说白娘子其实是外星人,三潭映月的石塔其实是报废的火箭,飞来峰其实是用飞碟搬来的所以济公和尚是早期第三类接触实践者。我们把这辈子路边小报上看的外星人知识都用上了,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瞎子就在旁边笑,时不时配合我们当一下群众演员。

我心里忧虑,不知道我们这么耍宝到底有没有作用。在断桥残雪旁边休息的时候我又打给张海客,问到底要陪闷油瓶演到什么时候才算演完,张海客说按照故事一般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剧情触发点,最有可能的是和记忆相关的东西,我们只需要撑到那里就对了。

那里是哪里啊……

我叹了口气,看着闷油瓶被几个穿红戴绿的阿姨包围着要微信。他穿西装还是那么惹眼,又贴身又挺拔,就算不在万松书院(*1)还是要被家长围观。胖子凶巴巴地走过去,一手一个把阿姨们拨开,十足的明星私人保镖架子。

瞎子和我在凉亭里歇着。我热得只能用手扇风,他抬头远远地望着,也不知道是在看闷油瓶还是看阿姨。

“在看后面的西湖。”

他显然注意到我的目光,指了指后面一眼无尽的湖水。“你们都该谢谢它。这湖水养了那条蛇,你才能收到三爷的口信。”

我才意识到他在说当年帮三叔带口信的事。一条记录信息的野鸡脖子,藏在竹筒中,从万里之外的柴达木盆地带到我这里。那个口信使我开始考虑黑瞎子是否能值得信任,并最终把他拉进我的布局,现在他成了我们的朋友。

恍如隔世的过去。

我经历了沙海那十年,又经历了雷城的一趟生死路,现在在雨村住着,时常会觉得这种平静和安稳很不真实。当然更不真实的是张起灵在杭州西湖玩cosplay。阿姨们还在不依不饶,胖子作为妇女之友也不好跟她们动手,闷油瓶拿出我们买给他的激光笔,一本正经地对阿姨说,“对不起,是MIB工作需要”,然后作势要用激光笔对着阿姨们照射,胖子一看这马上就要出民事纠纷了,赶紧把他挡住,抓着激光笔,拉着他往旁边走去。

我目瞪口呆,黑瞎子笑得死去活来,并且开心地拍了照片给我看,手机屏幕上闷油瓶一身漆黑,表情像个白板,如果放在小年轻的漫展上大概会有很多人来找他合影。

瞎子看着手机说,你看他像不像傻逼?

我心说他要是正常的非扒了你的皮。但瞎子和闷油瓶是真的共事过,而且比较早,所以我怀疑他眼里的张起灵和我们看到的是否有不同。我就问,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

瞎子摸了摸下巴,比划了一下,说,超凶。

我想说闷油瓶现在也是超凶的,不过又想起我最初见到他那个生人勿近的样子,这么一比较他确实已经柔和了许多。

“现在虽然傻逼,至少是个快乐的傻逼。”瞎子说。虽然戴着墨镜,但此刻他显然是看着闷油瓶,又或者他透过现在这个傻逼的闷油瓶看着过去那个超凶的闷油瓶。我不好说,两个百岁老人都很难预测。

我从闷油瓶脸上或者动作都看不出任何“快乐”的意思,这个能拧断血尸脖子的人现在被胖子拉拉扯扯地走过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比西湖更平静,像小学生收作业一样把激光笔收进外套的内袋,完了还双手扶了一下脸上的墨镜。胖子安慰性地递给他一瓶农夫山泉,他接过去,没有喝。

他走向瞎子。瞎子坐在凉亭的水泥凳上,因此闷油瓶是一个俯视的角度对着他,看起来有点凶。我疑惑地看着他们俩对峙,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闷油瓶说:“你说会有曾经被我抓过的外星罪犯来复仇。”

黑瞎子“嗯哼”了一声。

闷油瓶说:“你没说真话。”

瞎子和我和胖子都愣了一下。

闷油瓶说,“你再说一次我是什么人。”

——你是黑衣人探员Y,你的任务是找出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外星人,他们一直在暗中控制人类历史,你必须与他们对抗并且保护宇宙的秘密。而现在你已经退休了,所以被消去了记忆。

黑瞎子脸不变色地吹了一通,闷油瓶依然是那个白板脸。他重复了一遍,“你没说真话。”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瞎子缓了口气,摊开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你是张家族长张起灵,你的任务是找出隐藏在人类社会的汪家人,他们一直在暗中控制人类历史,你必须与他们对抗并且保护终极的秘密。你患有失魂症,所以时不时会失个忆。

闷油瓶取下墨镜,依次环视了一圈我们几个,好像思考了一下,回答:“前一个说法更可信一点。”

……我怀疑这个并发症不但让他失忆,还降低了他的智商水平。

胖子想要打圆场,但有点口不择言。闷油瓶没在意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瞎子,“外星罪犯不是冲我来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瞎子仰着头,隔着黑色的镜片与张起灵对视,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说,“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我不需要保护。”闷油瓶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靠,这什么张氏凡尔赛,当年我就说不出这种话,不然一定也这么给他怼回去。

“原话不是我说的,我实属抄袭,你不要冲着我解释。”瞎子摆摆手指着我。早知道我就不该给瞎子吹这些,当徒弟时我经常喝多了零零碎碎说了不少闷油瓶的事,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只好真的硬着头皮顶上去:“是我,是我说的还不行吗?虽然我也是转述,但是你们别掐了,都是自己人。”

“我不信任刻意欺骗我的人。”张起灵冷冷地说,这一瞬间他的语气让我想起那个森严而隐秘的家族——它的首领站在雪山上冰封的大门之内,而我们只能在门外等待。

瞎子只是耸耸肩。“你不信任的人太多了,得到你的信任是一种残酷的考验,而且未必有终点。”

闷油瓶一动不动地看着瞎子,过了分把钟,又瞟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走。胖子“诶”了一声赶紧拔腿追上去。我脑子里一片混沌,仿佛在看什么强行制造矛盾的狗血电视剧,搞什么,这不像闷油瓶会有的行为。我扭头看了瞎子没什么反应,又望着小哥逐渐远去的背影,世界上最厉害的两个盗墓贼在我面前表演小学生赌气,妈的,此处是不是应该放一首《一生所爱》?(*2)

我犹豫着该不该追,瞎子终于有机会掏出烟叼在嘴上,抬了抬下巴,“你该跟上去吧。”

我看着他,他笑起来,“我不会失忆找不到家门,他会。”

这么说也没错,我咬牙追了出去。


_tbc



注:

*1.万松书院:杭州相亲角

*2:《一生所爱》:周星驰代表作《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的结尾曲。

*3.关于杭州西湖的素材基本都来自史里芬的《杭州八十元纯玩团靠啥赚钱》,错了不要问我。

*4.瞎子在上海开滴滴来自作者访谈,穿西装则是出自《盲塚》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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