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Fate/ stay night][双弓]Requiem for a Dream 17.

改了改还是不太满意……先搁着吧。

Requiem for a Dream 16.



17.

故事的开始毫无出路。

在城堡的一侧,惊慌失措的学徒终于逃离了被死亡填满的空间,逃向充满黑暗的自由。

在城堡的另一侧,最后的讨伐仍在继续。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结局已经注定了:依靠魔术药剂制造出的怪物不可能是英灵的对手,正如英雄王无法击败由阿赖耶使用的守护者。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怪物撞破墙而去。它融化的部分看上去具有强大的腐蚀性,能轻易腐坏厚重的石头,留下一地啃咬般的凹槽;同时它本身又像软体动物一样可以融化变形,普通的刀剑都无法造成伤口。它逃走的方向显然是打算离开城堡——如果逃到树林和海中,要找它就会更困难。

怪物敏捷地在楼道里滑行,两名英灵紧追其后。

“英雄王!你用——”

“不准命令本王!”

话还没说就被英雄王打断,王之财宝毫不留情倾泻而出,像几十挺迫击炮同时发射。怪物已经撞破了最后一道石墙,正在翻越那些倒下的石块,匍匐流动的姿态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章鱼。王之财宝的每一发剑刃都确实地刺进了它的身体,然而它轻易地将身体变为半液态,轻易地像滑过剑刃有如浓稠的酱汁滑过餐刀。

看来普通的兵器根本不能刺穿它。守护者换下双刀召唤出黑色长弓,另一只手从固有结界里拉出一柄短剑——既然普通攻击不行,那么换一种方式呢……?

“——幻想崩坏”

他念着这个词将手中的短剑射出,烈风夹着碎石迎面而来,宝具爆炸的威力震塌了大半的墙壁,也给怪物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它摊开的身体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行动能力明显迟缓了很多。

守护者扔下英雄王冲了上去,他敏锐如鹰的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一个诡异的画面:位于胸腔里的那个皱巴巴的肉块,它身上的那些肉芽晃动着,一些脱落,另一些集中到一起,指向那个受伤的方向;然后,那个被炸开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好,这东西能自愈。

又是一波兵器暴雨般降下,显然是王的杰作。怪物还没恢复好,却从另外的两侧突然生长出双翼般的肉盾,将英雄王的宝具一个不少地挡在主体之前。金色的刀剑都嵌进了肉盾里,而肉盾又渐渐融化,改变形态,恢复原状,刀剑们纷纷落地。

他看了一眼跟随而来的王。

“英雄王,你的王之财宝,有多少兵器?”

“莫非你也觊觎本王的财宝吗?”

什么脑回路,英灵摇摇头,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与王交涉。

“那东西有一个核心。而且看上去你好像还认识。”他指了指怪物中间那团肉块,与此同时怪物正在逃离他们的视野,它有一半的身体已经在墙外,正要奔向城堡外的空地,“核心体就是魔力源,毁掉核心就能消灭它。但是核心体是个活的,会保护自己,哪怕受伤也能自愈。何况你也看到了,它百分之九十的身体都是能变形的半液体,普通攻击伤不到它。”

“那是个愚蠢的杂种魔术师,窥伺本王的还童药,因此本王赐予他应有的惩罚,让他成为他想要的模样。本王曾经交代那个魔术师处决掉这东西,不过看起来杂种没有按照本王的话去做。”

白发英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情似乎在说“我他妈就知道是你在搞事”,但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他叹了口气。

“英雄王,请听我的作战计划:你用王之财宝尽量攻击那玩意儿,把它困住,让它没有余力保护核心体,我会去近距离解决它的。”

“竟然大胆到认为本王要听你的安排?要消灭那东西,本王的宝具足矣。”

“吉尔加美修,核心体有思维,它不蠢,远距离攻击对它的伤害有限。而我相信尊贵的乌鲁克王并不会想弄脏您的盔甲与之近战。”他突然揶揄地干笑一声,“何况,以您的剑术,未必能砍得到它。”

接下来是骤然安静的两秒钟。

意料之中的反应——被激怒的乌鲁克王扬起右手,身后的金色大门应声打开。

“无礼的杂种!虽然目标一致,本王也不介意先解决你!”

王的宝具已经在英灵面前闪耀着光辉。而这正是他希望的。

 

英灵拔腿就跑。

英雄王看起来很满意,这表示蝼蚁们——即使是一名前来刺杀他的无礼英灵——依然敬畏着他的力量,他抄起双臂,动作刚好搭配身后完全打开的王财的光芒。

顿时万剑齐发,追着英灵的身影而去。

守护者脚尖一跃,他已经追上了怪物,只等英雄王的刀剑来袭。他敏捷地冲向目标,围着那团逃亡的怪物绕了一圈——王之财宝果然随之而来,与他的脚步只有几公分之差。

当他稍微停下的时候,锋利的刀剑已经绕着怪物插成了一个桶型,正如他预料的一样。

既然不能指望英雄王好好听话,只好骗他将计就计。

但这还不够,插在地上的武器之剑仍有空隙,英灵立刻念起吟唱,从固有结界中召唤出同样数目的兵器——即使是赝品,作为困住怪物的牢笼还是有效的。

雨点般的刀枪剑矛从不同的方向坠下,严丝合缝地将怪物围在中间。它发现自己被困住了,不断改变形态,挣扎着想要从剑桶中逃出去。

那团东西的轮廓比之前又更模糊了一些,几分钟前还能勉强看出头和肩的形状,现在已经融在了一起,胸腔也被黑色物质堵满了。皱巴巴的核心体还依靠肉芽与主体连在一起,包裹着已经变色的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着。

他的时间不多。

守护者唤出双刀,沿着怪物核心体的部分斩下。

诸多的肉芽被切断了,那个皱巴巴的肉块连带那颗黑乎乎的心脏一起滚了下来,剩下的部分——看不出头和肩融在一起的身体、腰部以下的一堆黑色浆糊,都骤然间摊在地上。被斩下的那部分在地面上拼命蠕动着,被切断的肉芽耸动着,断口的组织扭曲纠缠,大概是想变成其他便于逃走的形状。

英灵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将核心体与腐化的心脏割裂——显然,怪物是要靠着那颗心才能持续活动的。

核心体张开撕裂的嘴发出骇人的尖叫,无比刺耳。它身体上残余的肉芽迅速变形,藤蔓似的将自己死死地包围起来,形成一个黑色的肉茧。

英灵举刀攻击,可是刀刃陷进肉茧里卡住了。没有时间犹豫,他松开短刀,尝试重新唤出什么兵器来,他必须在那东西再次变形之前把核心销毁——

 

黑色浆糊劈头盖脸地倾倒下来。攻击来自身边,剑桶并没有那么有效地控制另一半怪物的行动,即使失去了核心,怪物残余的身体依然能改变形态,漫过剑桶,向英灵发起攻击,它变成了之前在城堡中他们见过的那种尖锐的形态,黑色物质形成的尖刺立刻穿透了英灵的手臂和大腿。在英灵开始自我恢复之前,那些尖刺突然转化为半液态,开始腐蚀刺穿他的伤口——其强度足够将石板蚀穿——而同时,更多的半液态物质涌了过来,淋了他一身。

他意识到自己被黑色物质裹了起来。

他的刀还死死地嵌在核心体的肉茧上。而自己被黑乎乎的一团裹了起来,只剩下脸还露着。那个已经跟肩膀融在一起的头颅突然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如果按照人类的脸部构造,那个黑乎乎的洞口大概应该是嘴。

那东西说出了不成句子的德语。

“死……去死……杀你……死……士兵们……消灭……”

——那名忠诚的上尉。被魔术师算计了一切,率领的士兵和自我意志全都被吞噬,只有最后的憎恨留在那个已经同化为怪物的个体中。

英灵看着那个囫囵的头颅,他想,应该用一柄匕首刺进那个发出声音的黑洞里,阻止参与的声带,然后顺势切断喉管。这是本能,经历了无数次的杀戮和战争人形成的本能,即使自身暂时被困,也会将如何杀死敌人优先考虑。至于敌人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被杀,那都不重要。

憎恶和怨恨,总之就是如此这般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

反正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孤身一人,留在战场。

腐蚀性的物质渗入他的身体,阻止了神经对外界的正常反应。他的眼睛还睁着,却只能看到更多的黑色物质把他完全封了起来,一切陷入黑暗。

 

痛。

剧痛。

即使阿赖耶给他魔力治愈,痛感还是忠实且迅速地传遍了全身。黑色物质像棺材一样把他裹了起来,从伤口钻进他的身体里,整个皮肤和肌肉仿佛都在燃烧:这种带有魔力的腐蚀性比一般的化学药品更强大,即使是依靠魔力而生的英灵也切肤地感觉到了深入骨肉的灼烧感。

就仿佛他还有骨肉似的。

他恍惚地想起了某个炉心融解的时刻。

“于此定下契约。献上我的死后。而其报酬,希望在此得到。”

那时候如果没有出卖自己,是不是也会像这样死掉呢?

黑暗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金色光辉照遍四野。

世界补充来的魔力已经在治愈他的表面,但骨肉之下痛感依然存在着。蠕动的黑色充斥着视野,直到另一波攻击将包裹着他的黑色物质切开。

——就好像切开一份蛋包饭的蛋皮那样。

光亮刺入眼帘的一瞬间,英雄王的身影也随之闯进了视线。王的身上同样覆盖着大量的黑色物质,大约是因为近距离攻击导致被溅了一身。

然而即使是怪物也无法玷污最古之王——那些黑色物质并没有在他身上包裹,而是变成了液体滑向地面,好像它们这种低贱的怪胎根本无法依附于高贵的王者。吉尔加美修甩了甩手把最后一丝黑色甩掉,瞪着被他解放出来的另一名英灵。

“大话说得好听,你也不过如此。引诱本王攻击的罪名先不算,让本王弄脏了衣服才是更大的恶行。”

“真是一点都不想说谢谢你……连圣杯的污泥也消化不了的王,在说什么呢。”

虽然说着讽刺的话,却是一点气势也没有,毕竟刚才王竟然屈尊来帮他。这几乎算得上奇迹,而且王的红眼睛还在一动不动地瞪着他。守护者不自然地侧过脸去。

吉尔加美修手里握着一把尖细的长剑,与身上的盔甲一样熠熠生辉,王皱了皱眉,没理解对方话中“圣杯的污泥也消化不了”是什么意思。

在对方回答之前英灵已经再次唤出双刀。虽然英雄王的藏品们已经将其他黑色物质戳在地上仿佛一张摊开的煎饼,但只要核心体还没有被消灭,就不能算销毁目标。守护者迅速地扫了一眼,看来英雄王忙于切割自己这边的怪物,却没有注意到那个被他砍下来的部分。那个黑色的肉茧已经不在那里了。

 

 “该死。”英灵咒骂了一声。核心体行动不便,不会跑太远,不能再让它溜走了,他们已经错失了好几次机会。他两步跳到高处,敏锐的视线已经捕捉到了核心体逃走的方向——在空地的东北角的地面上,有一道打开的小门,看上去是通向地下室的,门口残留着一些黑色残渍,它应该刚刚才从那里经过。

“你这杂种到底是什么呢,为何能使用如此丰富的宝具……”英雄王压着声线,话里有一丝不快,却又饶有兴趣地看着英灵唤出了黑色的弓箭,同时让王财里的兵器持续射出,将地上的黑色物质分割成无数碎片。离开了核心体之后黑色物质的行动更加迟缓,在王财毁灭性的攻击下,变形也十分困难,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核心体本身的攻击力不大,即使无需幻想崩坏也能造成伤害。英灵决定采用更加保险的方式。他拉满弓,手臂上饱满的肌肉绽放出魔力。

英雄王还是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没有打算帮忙的样子。

没有丝毫犹豫,猎杀的守护者松开弓弦。

“赤原猎犬”

箭矢离弦而去。像过去无数次一样,贝奥武甫的魔剑将会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撕碎敌人。

 

导师——或许已经无法这样称呼他了,核心体像一团烂肉一样连滚带爬地涌进了地上的入口。身体上飘动的肉芽有点妨碍它,但幸好它脱离本体的时候还带走了一点点黑色物质,裹在它皱巴巴的表皮上,才能帮助它顺利移动。地下阶梯并不是最优的选择,但时间紧迫,而且它已经没有像过去一样清晰透彻的思维了,它只知道本能地躲避和逃离。

它在楼梯上结结实实地撞了几下,痛得几乎要裂开。已经没有可依附的东西,即使英灵没有来杀它,它也会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力竭而亡。

除非给它一个可以依附的心脏。

它需要一颗活的心脏。

仿佛是神听到它的渴望一样,它面前真的出现了一颗心脏,鲜红的、艳丽的,正在生机勃勃地跳动。它全部的视线里只有这颗心脏,它只有附着在那上面才有机会活下去。

核心体用最后的力气跳起来扑向心脏。它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脉动,感受到了生命力,它的肉芽自动地扎进跳动的心脏,贪婪地吮吸着,这时它才看清楚,心脏周围绕着一圈白色的毛……它正扑在一只猫的背上,而这只猫被一个什么人抱在怀里。

它艰难地仰起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去看那个人。虽然很模糊,那看上去是个纤细的白色人影。它好像认识这个人——

下一个瞬间,带有魔力的箭矢凌空而至,将核心体、他的心脏、猫以及白色的人影一起穿透。

 

英雄王那双猫一样的瞳孔,在那个瞬间放大了。


tbc.


倒计时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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