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Fate/ stay night][双弓]Requiem for a Dream 15.

更了更了。不要挂我了。

Requiem for a Dream 14.


15.

故事的开始宛如陷阱。

学徒菲塞勒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木匣的表面,冷汗从额角淌下。

“这不是圣杯。”他说,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感到了这句话是多么苍白无力,如果站在对面的是他自己,估计也是不会相信的。

人造人亮出了指尖的水银丝。

学徒手心里全是汗。也许有不少精于毒药、擅长战斗的药剂师,但菲塞勒绝对不是其中的一员;而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拥有比普通魔术师更多的回路,天生就善于使用魔术。认真打起来的话,学徒并不是全无胜算——只是希望渺茫,非常非常渺茫。

“这不是圣杯,真的。”他结结巴巴地辩解,“这只是圣遗物,召唤英雄王用的,我需要它,但它对你来说一文不值。”

“我知道,蛇蜕,”人造人轻声回答,看上去对英雄王的故事烂熟于心,“狡猾的东西,偷走不老药的贼。王不会喜欢它的。”

它放下了手,但立刻又抬了起来。

“我要圣杯,它在哪里?”

学徒在内心疯狂地大叫,脸上冷汗直流。仿佛是上天要拯救他一样,帷幕的阴影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声,人造人扭头去看,菲塞勒立刻抓住万分之一秒的机会,抱着他的赃物夺门而出。他知道人造人不会来追他的,它要找的圣杯已经在房间里喵喵叫了。

 

与英雄王并行,听上去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守护者在成为守护者之前,就知道这名英灵。与其说是最古老的英雄王,不如说是最古老的惹事精:王不按常理出牌,每个行动都充满意外,常常带来一些令人惊讶的后果,但更多的时候是让人给他收拾烂摊子。在无限多的平行世界里他们交手无数次,有无数次的时间他用无限剑制将英雄王斩于干将莫邪之下,更多的时候作为人类的自己死于王之财宝。魔术师与英灵也好,御主与从者也好,守护者与英雄王也好,有太多的理由让他们成为敌人,却几乎从来没有机会安静地走在同一条长廊上。

封闭空间里的脚步声让他觉得很不自然,而且,极其尴尬。

……但也不可能跟英雄王聊天啊,那是自寻死路。

王稍稍走在前面,仿佛所有人在他身后跟随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可能真的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是那个最古老的王,在他的认知里,世间的一切归他所有大概都是理所当然的。

此刻英雄王是为了猎杀逃走的丧尸首领,同时也要去寻找他的御主——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服从于圣杯的规则,御主的生死关系到从者是否能持续现世,然而在这种节骨眼上,他竟然命令一名来消灭他的敌人去找他的御主?

——这个人简直完全不能用逻辑来判断。守护者想,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一定是太阳穴都要炸了。

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既然是统御万物的英雄王,为什么要介意区区霍蒙克鲁斯呢?”

那并不是正式的提问,听上去更像是毫无意识之下发出的质疑。然而王对这种无稽的问题竟然也没有嗤之以鼻,反而思考了起来——虽然也仅仅思考了几秒钟。

“哼,即使你赞誉本王也不会得到本王的青睐。”王冷静地回答,没有看到后者脸上惊诧的表情仿佛在说“真不要脸”。

“再者,本王答应过那人造之物,给予其王的庇护。话说回来,你前来行刺本王,却还舍身保护本王的下仆,这不是更加愚不可及吗?”

他停下了脚步,突兀转身,随手一拦就把毫无防备的守护者堵在墙上。后者身体一僵,抬手就要召唤双刀。但是王比他快了一步,即使是微小的先机也足以让一名英灵制止对方的行动。

王用力掰着守护者的手腕,他们的距离非常近,近得只隔着一层绷紧的空气,两名英灵的眼睛都直直地看向对方眼里,只是王的瞳孔艳红有如炽烈的鲜血,另一人的眼珠却是铸铁般冷漠的铅色。

仿佛刻意的对比。

“愚蠢之人……”吉尔加美修低沉地重复着,“你是……什么东西?”

他口中的人一愣。

“正如你所说,本王统御万物,聆听万物,了解万物。世间一切都理应让本王知晓,即使本王不判断、不关心、不问询,凡人也有上呈给本王的义务——不,应该被称为‘本能’。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那些人类自相残杀的事件,本王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你——”

压制着他的手松开了,转而摁上了他的胸口——英雄王的力道很重,他的手指死死地扣在他的左胸,足够感觉到那层厚实的肌肉下面——没有任何心跳。

守护者反射性地一把将对方推开,同时抿紧了嘴唇。

“你不是人类。你不是一个活物,你是已故之人,即英灵,但又跟本王不同,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这个时代,因此你不是本王治下的东西,你是一个异端——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疑问句,但他毫无犹豫地说出这些话,甚至连一丝思考的迹象也没有——当英雄王对另一名英灵做出判断的时候,他根本不是推测或者征询,而是以统御者的身份下着定义。

“——本王会搞清楚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王恢复了前进的姿态。

 

笃定的王,敏锐的王,永远都那么一针见血。白发英灵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一旦开口必定执行,即使是阴晴不定的英雄王也会有这样的气量——无论是对生命短暂的人造人也好,还是对已经没有生命的英灵也好。守护者觉得很头痛,王这种天生的敏锐也许会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然而即使是一丝丝,哪怕是比头发还细的一丝丝,也是比末日还可怕的障碍。他当然确信自己能在任何时候毫不犹豫地与英雄王开战,但对方是吉尔加美修,最强大的从者:一旦开战必然是生死相搏,哪怕是一丝丝的犹豫也可能导致灭亡——那样的话阿赖耶会立刻再次修复他以便剿灭英雄王。他无惧损伤,只是这趟任务怕是要拖得更久了。

守护者并不恐惧被毁灭,毁灭于他是无力渴求的幸福。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行走在这栋房屋里,是因为守护者需要猎杀逃走的丧尸,而英雄王要找回他的御主——虽然按照英雄王的意思,他们的目的好像搞反了。嵌在上尉胸口的药剂灯隐隐约约地残留着一些魔力的痕迹,让英灵得以追踪。但药剂与纯魔力不同,无法准确地定位,因此即使是英灵也无法依靠闪现的方式直达目标。他们只能用双脚走在阴森的城堡中,一路上目睹各种残损的尸体。没有变成丧尸的国防军士兵显然都已经成为同伴的食粮。

英雄王并不在乎这些死去的人类,他的眼里从不容纳蝼蚁。守护者也不在乎,他正是为了杀死这些人才来的,同时也为了杀掉英雄王。

然而现在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这条狭窄而漫长的道路上。白发英灵很清楚,这比春日薄冰还要脆弱的同盟,最多只能维持到上尉被消灭的那一刻而已。

 

费尔巴哈·海因斯的房间已经不能称之为房间。由于英灵和丧尸之间战斗波及,房间的大门已经不知所踪,半个墙面摇摇欲坠,玻璃和碎木片可能来自某件破坏的家具,然而它们已经不再重要了。这个曾经藏满了阴谋和秘密的房间如今好像手术台上被剖开的腹腔,所有的内脏都任人取舍。

学徒菲塞勒艰难地深呼吸了几次,以便给自己僵硬的肌肉一些缓冲的时间。他花了好些功夫才重新回到这里,胳膊弯里还紧紧地夹着那个装有蛇蜕的木匣。他用手肘倒撑起身体,踉跄着走进已经乱成一团的屋里。悬挂在锁链上的水晶有几块已经掉落在地上摔碎了,里面封闭的药剂也消失在空气中。

学徒用袖子挡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越过地上的水晶碎片,走进房间深处。地上散落着很多陈旧的纸张,它们是一些珍贵的古书、过期的文件、杂乱的手稿和书信,它们中间不乏昂贵的研究资料,不久之前还有一名英灵企图在这里找到某个无法忽略的名字。然而现在它们都成了一文不值的废品。学徒当然不是来找这些的,他知道导师会把备用的药剂储存在最安全的地方。

导师曾经对他使用了强力的修普诺斯,那是最高级的催眠药剂,如果不服用解药,菲塞勒将会一辈子陷入导师的控制中,至死才能解脱。而现在导师已经被英雄王变成了一堆肉块,学徒只能寄希望于从那堆破烂里找到解药,让自己从无限的控制中解脱出来,回到时计塔,恢复清白。

他知道导师的习惯——不,并不是因为亲密,导师非常谨慎,从不让自己之外的人看到他工房的秘密,因此倒不如说,是学徒自己暗中观察得到的经验。菲塞勒看着天空上垂下来的那些铁链,仔细地分别他们不同的形状和长度,心里默念着一些平日里记下来的口诀。与魔术的吟唱不同,这些口诀并不具备任何魔力,而是用于分辨不同的锁链之间的区别:口诀的每个句子长度正好与锁链的环扣数目是对应的。学徒数着那些句子的单词数量,一丝不苟地找出和每一句口诀对应的锁链,找出先后顺序依次向下拉动,以便控制这个精妙的机关。

漫长的分辨和操作之后,天花板的正中间像花瓣那样打开了,一大团绞在一起的锁链徐徐降下,锁链中间插着很多不同样式的水晶瓶,瓶里盛装着各种致命的药剂。学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奔过去,在一堆看不出区别的水晶瓶中间寻找起来。

十分钟后,他感到了绝望。

那些玻璃瓶中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解药,却让他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东西。那是一只普通的小瓶子,看起来与其他的玻璃瓶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颜色通体发黑之外。重量和质感告诉他这个瓶子已经空了,更让他惊恐的是瓶口残留的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作为药剂师学徒,菲塞勒对大部分的气味都很敏感,灵敏的嗅觉原本就是成为药剂师的要求之一。这种残留的气息很快就提醒了他,他不久之前刚在某个恐怖的场合,闻到过同样的气味。

导师。

那颗黑色的假牙。

他亲手从导师口中拔下的那颗牙齿,磨损的表面透露出黑色的内质,那颗牙是海因斯最后的杀手锏,无人可知那药剂的效果——而此刻,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重锤敲打在他的心脏上一样,菲塞勒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的行为,因为震撼和恐惧人逃走,将假牙和导师都遗弃在冰冷的长廊上——

导师和那枚药剂的距离并不遥远。

 

一阵沉重的敲击声让英灵们警觉了起来。那声音没有节奏感,只是一声接着一声,从模糊又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是巨人高举着用地狱铁锤要砸烂世界的基石。

守护者看了看英雄王,后者没有回应,只是若有所思。

他们都知道该往哪里去。

两名英灵朝向声音的来源大步前进。随着距离的靠近,敲击声渐渐变成了撞击声,一下一下,如同迫切的邀请一般引诱着上钩的人。脚下的地板似乎开始微微震动,天花板上也有一些旧的尘土落下,加上沉闷的巨响,让人不乐观地怀疑:制造出震动的那玩意儿,究竟有多庞大。

守护者停了下来。他用一只手摸着墙壁,试图找出一个比较顺手的节点。金色英灵丝毫不理地继续大步往前走,他只好叫了一声。

“喂!”

英雄王微微侧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为这个冒犯的称呼而不快。但他没有时间来解释那么多,这个距离已经基本足够,守护者开始运用自己的能力。

——结构、解明——

身体里的魔术回路迅速地反应起来,好像张开了有生命的网,在他掌下的墙壁之中飞快地生长。他在数秒钟之内了解到方圆几十公尺之内房屋结构和墙体分布,也能感知到那些破裂和损坏的砖石。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应该是在下面的一层楼,有一条巨大的裂缝,随着那种撞击声,一次一次,正在扩宽,裂纹所指向的中心,无疑正是那声音的来源。

守护者有点不敢相信地侧起耳朵。

“英雄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不好说……像是炉子里的水烧开了的声音。”

吉尔加美修面无表情。守护者收回了手,颓丧地想他根本不应该指望这个养尊处优的蠢货会知道任何家务事相关的常识。

“你说的本王不知道。不过,宛如融化的岩浆那般的声音倒是知道怎么回事。”

他抬了抬下巴。

顺着指示望去,守护者看到了他认为的“水烧开了”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天花板上黏着一大团黑色的物质,看起来好像被烧化的橡胶,又像是厚重的泡沫,虽然并没有像岩浆或者泡沫或者橡胶一样往下滴落,但是却不停地鼓起大大小小的泡,因此造成了类似水开的声响。那东西咕噜了一小会儿,然后在英灵们审视的目光里骤然变形。它迅速地收缩聚拢,化为尖锐的利刃,沿着墙壁向英灵切割而来。

躲开这种攻击不难,守护者在侧身的过程中迅速地从空气里抽出一把短刃扔向黑色物质,但那东西的反应比预料中更敏捷。第一次攻击落空之后,他像捕食的章鱼一样飞速撤退,瞬间便消失在英灵的视野中。

那究竟是什么?即使是英灵,此刻也无法回答,但那无疑是需要消除的目标。

守护者唤出了黑白双刀,英雄王哼了一声,从王财里抽出一支长剑。

又要跟这家伙搭档吗?

白发英灵觉得这比猎杀丧尸还要困难千百倍。

 

此刻——

渴望解脱的学徒在导师的密室里寻找着也许不存在的药剂。

忠诚的人造之人仍旧期望从世界的工具手上拯救他的王。

英灵们即将踏上战场。

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tbc.


又拖了一章!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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