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Fate/ stay night][双弓]Requiem for a Dream 12.

12.

故事的开始趋于无知。

士兵瓦格纳小心翼翼地踏过狭窄的小路。这条路不是士兵们常用的道路,因此并不为很多人所知。瓦格纳因为长期外派执勤偶然发现了这条路,此刻正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他当然不想遇上那些怪物。

恐惧依然萦绕在心头。他紧紧地握着没几颗子弹的枪,一边诅咒自己该死的好奇心,一边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在他还是一名教师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注定要跟科学和课本过一辈子了,即使征召入伍,加入军队,还是无法降低他无处不在的好奇心。就像浮士德——那正是他的梅菲斯特,如果他最终毁灭,一定都是因为这个。

现在他正在被这该死的好奇心所驱使,自己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本该去到唯一的港口解开那条小船然后逃往陆地,哪怕被盟军抓住也被死在丧尸口中好;英雄王说得没错,凡人就应该远离这些超常生物的战争。

可是现在他非常、非常想知道,这个岛上发生的各种事情——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正在发生的事情,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些被召唤来的神一般的生物,被魔法制造出的行尸走肉,魔术师和人造人,党卫军和国防军,战争已经结束,而这个离奇的后续,又会走向什么样的终结呢?

他懊恼地诅咒着自己,努力迈开着发颤的双腿,走向这一切混乱的中心。

 

在他目的所在的那栋庞大建筑物里,墙上的蜡烛依旧燃烧着,伴随着火焰挥发在空气里的,是藏在蜡烛内部的疯狂药剂。紫色的烟雾从呼吸和皮肤渗入士兵的身体,让他们痛苦、窒息、直至变成行走的尸体。

黑暗的长廊上空无人迹。疲惫的学徒沿着这里逃走似乎已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事情,虽然实际上并不久。那里现在只有空洞的风灌进屋子,惨淡的月光照见地上的一堆破破烂烂的布料,有一些脏污的血和粘液涂在布料和地上。但布料里并没有裹着任何东西。长廊上也没有任何活动的事物。

砖石的地面上有淡淡的血迹一路延伸,有什么东西艰难地从这里爬向房子的其他地方。

 

别墅内部的某处。

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前进的速度一直很慢。后来遇到的丧尸渐渐少了,英灵的双刀依然铮亮如新,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一路下来究竟杀了多少。血肉削成碎片,尸体化为朽骨。即使是泥人也感到不适,然而英灵似乎完全习惯了这样的杀戮。

是有多熟悉这种事情呢?习惯到……就好像普通人每天吃饭睡觉做礼拜一样正常。

两人对此都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泥人的身体机能似乎一直在缓慢地恶化。他们都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也许它会突然倒下来全身细胞崩坏而死,于是他们就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不能让这个危险的刺客接近吉尔加美修——泥人希望自己能做到,可它也清楚这不可能——人造人缺乏力量,而守护者精明老练,他同时拥有精湛的战斗技巧和敏锐的洞察力,足以看穿它那些拖延时间的低级伎俩。如果不是利用梦境的信息,现在这样安定地步行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从另一个方向说,它当然可以使用令咒让英雄王从岛上消失,然而又能去向何处呢,守护者会穷追不舍——这仅存的最后一个令咒,再不能轻易浪费了。并且,一个下仆的擅自决定,必然会引起英雄王的怒火。

它下意识地去摸手臂上的红色痕迹。从未想过会成为英雄王的御主——当时轻易地使用了两条令咒,是否是错觉的决定呢。

“我既然承认你为下仆,当然承认你的判断,你在质疑什么”

王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在脑海里出现。

泥人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身后的英灵伸手扶了它,皱了皱眉。泥人撇开头去。

它不能露出破绽。英灵一定也知道御主和从者之间的意识对话是可以存在的。它不能给对方一个逼问英雄王下落的理由。

可是那一边的王却不能用同样的办法敷衍。

“下仆,告诉本王你的位置。”

“城堡内部。”

“还有那家伙的位置。”

“……我不知道。”

短暂的空白。如果是面对面的话,大概能看到英雄王像蓄谋的猫科动物一样半眯起艳红的双眼。最后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接着便再没有回音。

它斜眼去偷看英灵,白发的男人还是皱着眉,但愿他没有看出刚刚几秒钟内的端倪——这家伙有无与伦比的锐利的眼睛,但眼睛总是会被感情所蒙蔽的。

王一定会主动地追过来,而我需要想办法争取时间。泥人想。

 

“那是谁?”

它先开口问道。被提到的自然是那个记忆中的名字。

英灵给予一个继续的沉默作为回答。Kiritsugu Emiya。他当然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但依然选择保持安静。

“……我从你的记忆里读到这个名字。我也读到你的真名。所以我想那应该是你的名字,但你否认了。”

“……那不是。”英灵回答。。

“那么是亲人。”

他无法再否认。

切嗣是亲人。

是从死亡的绝望中拯救自己并给予梦想的人。是救赎,是诅咒。是愿望的初始和理想的终末。梦想有如甜蜜的毒药——

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所谓的初始或者终末都不再有意义。

英灵并不回避谈及切嗣,但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人造人讨论这些久远的记忆。既然对方是能解读记忆的人造人,那么讲述切嗣与自己之间的历史是无用的。而他对于切嗣的感情和念想,似乎更没有必要暴露给本该是猎物的对方。

没有必要。只是没有必要。英灵对自己说。

他知道自己肩负任务,但在阿赖耶的强制命令之下他还能选择如何达到目标。不能被这孩子牵着鼻子走。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这个名字。”

泥人下意识地拧起了衬衣的衣角,但立刻又松开。即使一点点微小的破绽都有可能被看透,它不得不用最大的集中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在编造谎言。语气,音调,表情,脸上一丝肌肉的颤动,肢体的一个细微的挪动。它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这些诸多的因素,而对方在无限的时间线里积累了无限的经验,任何差错都会成为烧毁整个布局的星火。

因此它决定说真话。

“我在……一个魔术师的书信里看过这个名字。那个魔术师叫做费尔巴哈·海因斯,是这个岛实质上的主事者。他的魔术是使用药剂,我想这些人变成僵尸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泥人略显局促地讲述着它知道的事实。

“这里是一支逃亡的军队。出于某种目的,他们要制造劣化的圣杯战争,召唤英雄王。这些士兵的负责人是一名军官,但我想他不知道所有人为何停留在这个岛上……知道内情的大概只有那个魔术师本人,他的学徒,以及制造我的……人,而他已经被英雄王处死。”梅茨格的尸体现在应该还在地下室,连同召唤英雄王的整个仪式一起。“那个药剂师……我不知道他要什么,但我感到召唤英雄王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的研究是关于药剂和它们对人体的影响,偶尔他用一些奇怪的使魔来跟某些人秘密通信……因为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没有人在意我,所以有时候会帮忙收拾一些旧东西。”

泥人抬了抬头:“在其中一封信件里,我见过那个名字。”

它用平静的口吻来讲述这一切,因为它所说的都是真的,只除了最后一句。

 

“这不可能。”

泥人惊讶地回头,看着脱口而出的男人。显然英灵对这个名字反应巨大,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了稍微强烈的感情。

“……那个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英灵局促地捏着拳头。

对,他当然不存在,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名字不会出现。然而这个描述意味着什么?人造人迅速地分析着对方话里的隐含信息。“不可能”明明是如此坚定的语气,“不应该”却又显示出推测的成分,也许守护者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时何处——这是可以利用的优势,那么继续编织吧——谎话一旦出口便无法回收,事已至此唯有放手一搏。

何况它并没有完全说谎。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

“是19……4……不,5……不,不对……”

英灵眉头紧皱露出显而易见的纠结神色,甚至不知不觉停止了脚步。他好像痛恨思考一般地下意识用手掌扶住头脑袋,口中依然报出数字,但比起回答更像喃喃自语。

“19……不,18……还是19……”

最终他靠到墙上略带抽搐地用手抱着头微微喘息,好像为了历史习题而苦恼的小孩子。人造人感到心里有什么落了地。

“所以你不知道。”它平静地说出结论。

看来幸运之神还在眷顾着我。

阿赖耶的系统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完善。它能察觉到危险,派出守护者对其进行抹杀清理,但并不需要让它的工具通晓时间和空间的坐标。而永远困守在无限的时间线上的守护者,对具体的时刻和方位的察觉,都毫无疑问地受到了影响,甚至达到了混乱的程度。

守护者对时空的感知因为磨耗变得迟钝,“清理”工作本身并不需要让他掌握不必要的信息。

反正只要全部都杀掉就好了。

悲惨的家伙。它想。认真工作,永不提出疑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工具。

……所以为了战胜他,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缺口。

 

“名字……并不是只有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才会出现,就如同你可以在任何一本传记里找到亚瑟王的名字,不是么。”泥人踮起脚尖,吃力地举起手臂以便让自己能够着高大的英灵,它用柔软的手掌去触碰对方的手臂,钢铁般的肌肉似乎有一丝僵硬,但立刻松弛下来。这真是个太美妙的信号,说明它到目前为止的每一步棋都走得精确无误。

“那是谁?”

“什么?谁?”

“是什么样的亲人?”

“你说……切嗣?”

随着这句话放下手臂的英灵,看起来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混乱情绪中找回了冷静。人造人谨慎地退开半步。

英灵看着它,它知道自己的计划进行得一帆风顺,绝对没有半点破绽,但英灵只是若有所地地看着它,似乎在斟酌怎样用词来回答。

“切嗣是……父亲。严格来说,是养父。”他沉着地说,“所以,我介意他的名字是非常合理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这个名字是如何出现——人造人这么想,但没有说出这句话。它回忆起在那一瞬间灌注到自己脑海中的有如乱麻一样无限庞杂的梦境,一切都混乱不堪,即使想看清也抓不住头绪,仿佛无数黑色的麻线纠缠成网,遮云蔽日,令人窒息。它几乎能够理解英灵对于时间的混乱印象是怎么来的——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时间这种东西从未明朗,所有的记忆只余苍茫。

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个名字。

不是念出来、写出来,或者是记在一张纸上那样的,而是仿佛与“存在”并存的,仿佛伤痕一样深刻的名字。

记忆的磨耗让他几乎连自己的名字也将要遗忘,然而却记得这个名字。

让人介意的养父和口是心非的家伙。它在内心为英灵添加了一条秘密注解。

“我没有亲人,所以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它又开始用那种略带局促的语气说话。

“我作为……工具,被制造出来,却无法施行工具的职责,主人他……所以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人来对待,不,即使是当成霍蒙克鲁斯也没有过吧。对他来说我只是纯粹的器皿,就像一只旧杯子,还有个破洞。”

冷静地分析着,泥人对于自身的看法近似无情。这种感觉几乎让英灵产生了微妙的既视感。

“所以你向吉尔加美修效忠,只因为那个阴晴不定的自恋狂愿意把你当成卑贱的下仆?霍蒙克鲁斯的想法还真是难以理解。”男人皱起眉头,习惯性的讥讽溢于言表。

泥人稍稍仰头,空洞的眼神望着面前空洞的楼梯。

“是啊,从杯子变成了仆人,我非常满足。所以,我想在我机能停止之前,为他所用,哪怕一点点也可以。”

是啊。在快要死掉之前被赋予了存在的意义呢。它一边回答一边想。

所以。为了王,不得不除掉你。

计划其实很简单。守护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和丰富的经验,因此正面对抗毫无胜算。利用不存在的卫宫切嗣的名字作为诱饵,将英灵引诱到导师的房间。那里应该还残留着学徒丢在那里的水晶碎片——那些碎片曾经是巨大水晶球的一部分,将魔术的烟雾封闭在内进行魔力侦测——因此这些水晶也附着着异常的魔力,可以作为暂时的封印道具使用。由之前反应来看,守护者虽然强大,但本身的对魔力并不突出,因此它几乎是绝望地期待着这些封印水晶,加上自己所学的魔术,应该能暂时地封锁守护者的行动。

其实它确实是见过Emiya这个字母组合,但并不是卫宫切嗣。那应该是同一姓氏的另一人,究竟是谁呢,这不重要——此刻对人造人来说它仅仅是需要用这个名字当做一个诱饵。

当然,只是暂时。守护者不费太多时间就能撕开它的微薄的封印,因此完成了这些之后它就需要立刻寻求新的协助者。即使不能消灭守护者,至少要拖延时间。

它内心已经有了人选——不久之前,在英灵口中提到过。

 

在别墅内部的另一处。

淡紫色的烟雾依然弥漫在幽暗的空间里。走廊的尽头传来数声野兽般的咆哮,但立刻随着刀剑割裂血肉的声音而断绝。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士兵的尸体,变色的皮肤和爪牙显示出他们在死亡之前就已经被药剂转化为行尸走肉。

黄金之剑将怪物们洞穿,赋予它们仁慈的了断。吉尔加美修一步一步走过哀嚎的尸群,无视怪物们的微不足道的攻击。他厌恶地皱起眉头,从王之财宝中抽出一柄长剑,向旁边平直地挥出。

猎杀丧尸这种事情并不在王的兴趣之内,他斩断的是墙上的一排尚未燃尽的蜡烛。

吉尔加美修将长剑收回王财,顺势收回了地上所有的刀剑。虽然一路上断绝了魔术的来源,但毕竟只是部分,而且几乎所有士兵都已经被感染,整个别墅都笼罩在这种药剂的气味之中。对高傲的王而言,这种腐尸的味道并不愉快。

但他还有事要做。杀死丧尸不过是路上随手而为,他要去完成的是更加严酷的裁决。

在充盈着建筑物的恶臭中,他仔细辨认魔力的波动,从中分辨出御主和英灵的气息。王并不着急,但却面无表情,慢慢地向着他需要的方向走去。

tbc.

tips:剧情好像暴走了_(:3」∠)_ 跟两年前我最初的设想差好远了,果然越写越难以控制啊……好些地方我都觉得要扯不下去啦OTL 
守护者任务状态因为没有找到相关的描述所以都是我瞎编的,大家就当没看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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