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ID诺克斯或者Nox。
老年人。资深手癌。常驻北极,口味清奇。
随时爬墙,随缘回坑。非常乱,且非常懒。

[Fate/ stay night][双弓]Requiem for a Dream 4.

4.

故事的开始趋于俗套。

战士们为了打仗离开家乡,却鲜能有人功成名就重返故里。

阿贝尔·克瑞格上尉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把桌上的灯稍微拧亮了一些。灯是由自称魔术师的神秘导师费尔巴哈·海因斯提供的,看上去跟普通的灯没有两样,但实际上永远不需要补充燃料——虽然灯泡确实地亮着,但是真正发出光芒的绝不是钨丝,而是封闭在灯泡内部的奇异的烟雾。海因斯曾经告诉他为了让普通人也能使用这盏灯已经做过一些调整,是专门送给军队指挥官的礼物,因此完全不用担心只需要当成一般的灯泡即可。而那些真正的光源,那些烟雾,它们是名为魔术的产物,是超越常识的神秘——事实上对克瑞格上尉来说,他宁可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一点。

作为一名军人,克瑞格上尉从没有信任过这些自称魔术师的怪人。

他的部队在紧急撤离的时候接到命令,与一小股党卫军汇合并且保护他们,然后他们跟着那些奇怪的人来到了这个孤岛。这里跟那些人一样奇怪,明明距离大陆并不遥远,却从没有被盟军发现。克瑞格不知道那些怪人做了什么手脚,只是命令他手下的士兵制定了严格的轮岗制度。他是一名国防军,一名装甲掷弹兵连的连长,他可以用自己的铁十字勋章发誓,他一向看不起党卫军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正如他看不起对方的骷髅头。然而国家已经无望,如今他也不可能率领他手下的年轻人踏上欧洲的土地,去迎接盟军的炮火和审判。在岛上的日子似乎漫长到没有尽头,他们的物资一天天减少,虽然偶尔能得到补给,但那些杯水车薪对他们的消耗来说实在九牛一毛。何况岛上还有很多受了伤的病号——其中一些已经捱了好几个月,简直是奇迹——但他们依然没有足够的药品,看着这些病人一天天等死就像用钝刀子割他的肉。

真希望能早点结束,无论结果如何。

但这种想法是决不能被他的士兵们听到的,这些缺乏经验的年轻人需要有个皮糙肉厚的老家伙鼓励他们,在必要的时候用拳头捶他们的脸和肩膀,让他们清醒和振作。

无法述说烦恼的克瑞格上尉铺开纸,开始给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子和儿子写一封信,就好像这封信真的可以寄出去一样。

 

他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对方的声音在颤抖。

“长官!我们……我们遇到麻烦了!”

 

克瑞格上尉看过很多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他们的尸体都非常凄惨,其中有很多零散得不成人形。但现在,二等兵克劳森坐在他值班的通讯室里,在一个除了窗户之外几乎封闭的房间里,被准确地击碎了头颅。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弹壳或者硝烟反应。

克瑞格不禁犹豫了,他忍不住要不安地想象是在怎样的距离,什么样的兵器,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而且这并不是最坏的消息。

报告显示,他们的另两台备用发报机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那些临时铺设的电话线被全部切断。敌人在无人察觉地情况下成功地破坏了岛上唯一的简陋通讯系统——对那些被杀死的人来说,他们无一来得及发出求救的尖叫。

第三份报告指出,交通设施也遭遇了同样的下场。仅有的几辆旧吉普和一艘小型运输船都已经被损坏到无法修复的程度,连接别墅和通向唯一的港口那条路上唯一的桥梁也被破坏,甚至连他们装在别墅屋顶用于运输的临时升降机也被切断了钢缆,跌成一堆碎片(诡异的是,依然到处都没有火药的痕迹,但士兵们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用什么工具才能徒手破坏这些设备和建筑)。

而这一切都没有被任何人目睹,或者,目睹的人皆已经成为尸体。

身经百战的上尉开始感到了一丝恐慌。

毫无疑问敌人已经闯入了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堡垒。

敌人的身份是什么?盟军,还是苏联人?他们的数量有多少?他们的装备怎样?他们如何进入这里而毫无痕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鼓槌一样击打着他的脑膜,身边的几名士兵看着他,他们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们都很年轻,没有像上尉一样无数次看到同伴死在战场。

他一拳砸在木门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凹陷,四溅的木屑割伤了他的手掌。

“把所有能动的人都叫起来!我们必须守卫我们自己……并且还击!把剩下的弹药都搬出来!”

士兵们望着他,他爆发出一阵自己也为之惊讶的吼声。

 “让敌人明白,他们是在跟德意志国防军作战!”

说完,上尉低头迅速地扫了一眼那年轻人的尸体。

“等完了之后收拾一下……我们不能带他回家乡了。”

 

别墅里开始骚动起来。在命令和恐惧的驱动之下,所有的士兵和勤务人员都进入了战备。克瑞格上尉对情况作了应急的部署之后,开始思考现在这些常理无法解释的状况。

他们是以国家荣誉为重的德国国防军,那个疯狂的元首对这支军队并不信任,因此才有了以骷髅头为标志的党卫军。相对的,他们也从不信任那些为元首服务的骑士。

那些偷偷摸摸的家伙——自称是魔术师的家伙们,是不是会对当前情况给出一些解释?

他一边想一边抓起电话,然后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放回原处。

不管敌人是谁,至少对方经验丰富。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

吉尔加美修停止了揶揄的嘲笑,换了一种饶有趣味但却令人更加害怕的笑容。海因斯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犯了什么样的低级错误?

他实在不敢妄自猜测英雄王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砰地一声,随着几声吵闹,门被撞开了。似乎是人造人没有拉住来人。

他的学生,身上还穿着睡衣,裹着一件过大的外套,前襟敞着,怀里抱着几块水晶碎片,歪歪斜斜地闯进房间。

“老师……!有情况!水晶球它……!不不不,我是说,烟雾它显示有两个魔力源……!”

“滚!!”

老师勃然大怒。

“立刻滚出这个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你是没长耳朵的废物吗!”

菲塞勒趔趄了一下,几乎摔倒。他慌忙地用手拨弄了快要掉到地上的水晶碎片,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导师,记忆中那个为人师表的人从未用这种粗暴低俗的词汇对他吼叫。他又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张口想要说下去。

行动的是烟雾。

弥漫在房间里的奇怪的烟雾突然聚集起来,组成蛇一样的形状缠住了他的脚踝,令他瞬间失去平衡。菲塞勒因此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里的碎片撒了一地,他的下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顿时肿了起来,并且流血了。他痛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导师看也不看他一眼,并且那些烟雾又一次聚集在他面前了。

英灵不置可否地注视着这一切。门外不远处,人造人垂着手站着,静静地看着门里。

菲塞勒强忍着痛爬起来,毛手毛脚地把水晶碎片捡起来,捂着脸退了出去。

海因斯脸色铁青地看着房间的门自动关上了。谁也不想在难堪的时候被看到,尤其是在不可逆转的情况下。这场谈判只能在他和英雄王之间展开,他不希望有第三个人插嘴。

他还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优势。

“自以为是每个人的必然,所以你不必为自己的低级错误而感到耻辱。”吉尔加美修突然说。

海因斯庆幸自己还能及时地反应过来,转身向着对方微微欠身,语气僵硬:“还请王明示。”

“看到刚才驱逐闯入者的面子上,本王就告诉你几件事吧。”

有时候,魔术道具的状态能够反映魔术师的心理。现在那屋里的烟雾时聚时散,蜿蜒成一条扭曲的蛇,盘旋在吉尔加美修身边。王的瞳孔似乎也像蛇一样,狭长而尖锐。

“第一,你似乎对本王有一些……不可饶恕的误解,杂种。”

 

那是世界最古老的史诗中所描述的,最古老的王者。

他享有一切,土地,力量,世间的财富。

他是如此耀眼和强大连神也会为他的身姿而倾倒。

所以……“将世界纳入治下”这种话,本身就是对王的不敬。因为它已经包含了“王现在并不占有它们”的前提,而事实上,无论内部如何改变,“世间所有”皆从史诗描述的时代开始,就是王的治下之物了。

吉尔加美修向海因斯陈述以上的时候没有一点得意之情。因为对王来说,那只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骄傲。

这种威严反而让海因斯感到了更加巨大而无形的压迫,逼得他一再地只能低头俯视自己的脚尖。

“第二,杂种魔术师,你老实告诉本王,”跟之前不同,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得意的笑,好像天真而略带残忍的小孩,“你对这地方的杂种们,都做了什么手脚?”

魔术师一愣。

英雄王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以为这房间里这些污秽的气息就能影响本王?这种药剂对人类也许有效,但对英灵的本王来说简直就是笑话。刚刚进来的那个小子,身上充满了这种迷药的味道而他自己浑然不知——在无人知道之处控制人心并且利用着他人的信任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啊,所以,你企图用这种低俗的东西对本王产生暗示吗?杂种,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啊。”

海因斯彻底僵住了,好像末日已然降临在头上。

 

门外,贝尔斯坦·菲塞勒正在殴打那可怜的人造人。

因为魔术师的普遍认知——其中大部分来自于梅茨格·冯·爱因兹贝伦的宣扬——他并没有把对方当做人来看待,而现在,只是想用这句软弱无力的身体当做泄愤的借口。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这个傀儡。”

一拳砸在对方单薄的肩膀上。

“刚刚你怎么没有拦住我?”

一脚踢在对方小腹。

“你明明知道他们在里面谈话的时候不能让人进去!”

他推搡着对方,人造人整个身体向墙上撞去,后脑磕在石壁上咚的一声闷响。它停了一下,无神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蜷缩在墙角里抱着双臂把头埋进膝盖里。

学徒停止了攻击,但依然在门口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地抱怨着。

“不过是个肮脏的工具……”他瞟了一眼对方的赤脚和光裸的小腿,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些青紫的痕迹,像它脖颈发间的红痕一样隐约地暗示了淫靡的情色。

菲塞勒啐了一口,继续在门口徘徊着等待里面的谈话结束。

“我……必须把情况汇报给导师。只有他能对这种状况做出判断。”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门口绕着圈儿,“刚刚房间里的……难道就是所谓的英灵?其中一个魔力源……那另一个是什么?”

“……不是应该只有一名英灵才对吗?”

他想起之前听梅茨格说过的关于伪造圣杯的规则。看样子似乎有必要找那个叛徒谈谈,难道他搞错了,抑或者是……他根本就是在胡说?

贝尔斯坦·菲塞勒开始驻足考虑是否要去地下室找梅茨格谈谈这个问题。他并不信任这个从爱因兹贝伦家的叛逃者,事实山,自从他逃离了时计塔,就没有再信任过导师之外的人。他瞪了一眼墙角的人造人。

“我应该去找你的主人谈谈。”

他还不知道对方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并且就在他身后的房间里。

 

地下室。

在梅茨格·冯·爱因兹贝伦已经干涸的尸体旁,入侵者停住了脚步。凶器已经随着处刑者的离开而消失,但尸体各种凄厉的伤口依然昭示着这场处决的力量。空气里似乎还弥散着一些魔力的残余,地上的召唤阵还散发着血腥味。

他先看了墙上那些裂痕,这房间里没有什么可以造成那样破坏的东西,加上残留的魔力气息,那么只可能是宝具;然后他蹲下来察看那个鲜血描画的图案,确定了那是召唤英灵所用的魔法阵,那么这里必然是魔术师的工房了——也许就是旁边这位可怜的家伙。

房间里没有看到类似圣杯的东西。

也没有御主和从者。

只有死亡。

 

倒是……挺符合气氛的。

他自嘲地拉起嘴角。白色的猫从门边轻快地跃过来,倚在他脚边好奇地看着阴暗房间里的东西——地上的鲜血,四周的古书,墙上的裂痕和墙下的尸体。

“别碰。”

他低沉地说。猫咪好像能听懂似的,往远离召唤阵的方向挪了一步。

“留在这里,不要上去。”黑白双剑凭空地出现在他手上,锋刃反映着暗红色的灯光,即使尚未进入战斗也仿佛带着淋漓的鲜红。

执剑者离开房间,顺着旋转的石梯向上走去。

猫咪在离他越来越远的地方,眨着闪亮的眼睛。

 

六十年一次的圣杯战争,作为是御三家暗地里的阴谋,是个钻空子的存在。

但伪造圣杯不同。英灵如果能维持、永久地留在这个世界,毫无疑问地是不符合规定的。

破坏圣杯的规则也会随之破坏世界的规则。

因此……需要矫正。

在所有灵长类意识集合的驱使之下,在这个被破坏的规则确实地影响到更大范围之前——破坏伪造的圣杯,抹杀不该存在者,消除所有在场者,将这渺小的火苗灭杀在尚未燃烧的时刻,将这个违规存在的战场封印在历史的黑河中。

“世界”做出如此的判断,而需要施行的,只是派遣它的工具,它的剑矢,降临世间去完成这一切。

像无数的过去和无数的将来一样,他必将遵照世界的意志而忠实地执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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